恩公快到碗里来全本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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恩公快到碗里来第2章 做牛做马在线免费阅读

两年后的八月，十四岁的吴子文终于考上了童生，成功迈出了改变人生的第一步！

吴子文考上了童生，其中最开心的要数吴老汉了，就那么一瞬间，他觉得自己腰杆硬了，能昂首挺胸，抬起头大步往前走了！他突然觉得今日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，于是便偷拿了吴柳氏的一对玉镯，打算拿去「赌坊」翻上一番。

起初的几次下注，吴老汉的运气还不错，赢了好几番，这也使他的贪欲狂增，赌注也越加越大，但哪个赌徒能斗得过庄家，所以，最后吴老汉输了个精光......

院子里，吴惜瑶依偎在吴子文的身旁看着书，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正经地看书，毕竟她的哥哥考上了童生，她也想感受一下读书的氛围。温和的日光洒在他们的身上，是那么的温馨、和睦。

灶房里，吴柳氏与季阿牛正热火朝天地准备着饭菜，脸上均挂着笑容，特别是吴柳氏，只是她的脸色不太好，总是时不时地咳嗽着，腿脚似乎也不如往年灵活！

“咳咳！

季阿牛如今已十六岁，个子拔高得厉害，加上吴柳氏平日里待他还算不错，所以他的身体也长得很结实，已有成年男子的风采。他现在已能做出一手的好菜，这要归功于吴柳氏的教导。

两人很快做出了五菜一汤，光肉丸子就有满满一碗，甚至还有一份炖菜，如此丰富，只是为了庆祝吴子文考上了童生。

正当饭菜摆上桌时，大门被人给一脚踹开了，接着快速闯进了七八名壮汉，看样子来者不善，像是「赌坊」的人。

“你们是什么人，怎能擅闯民宅！

此话是吴子文说的，很是理直气壮，但却被壮汉给无视了，单手便将他推倒在地。

“哥哥！吴惜瑶赶紧来到吴子文身边，使出浑身力气将他扶起，然后躲在其身后，瑟瑟发抖。

吴柳氏看出不妙，于是在季阿牛的搀扶下，来到壮汉身前，小心翼翼的问道：“......你们是......「赌坊」的人？

“哼！为首的壮汉抬眼道：“你丈夫吴老汉在我们「赌坊」赌输了，已将这宅子包括屋内所有的钱财，全抵押给了我们，识相的赶紧收拾衣服走人吧，莫让我们动粗！

“什么！

吴柳氏只觉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，一瞬间血气翻涌，喉间腥甜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，然后晕倒在季阿牛的怀里，昏死过去。

……

不知过了多久，吴柳氏缓缓睁开了眼睛，映入眼帘的是茅草的屋顶，黄土糊的墙壁，漏着秋风，冷意连连，屋内光秃秃的，不像是居住的地方，倒像是临时歇脚之处！

吴柳氏扶着摇晃的木架子床，吃力地起身，奈何双腿无力，摔倒在了床边。

“夫人！

季阿牛将手中的药碗放在床边的破木桌上，然后赶紧将地上的吴柳氏扶到床上倚坐着，接着将被子盖好，再将药碗端至吴柳氏的眼前，温和道：“夫人，快把这碗药喝了吧！

吴柳氏闻了闻这药香，是她平时喝的药。于是端起药碗，轻轻吹了吹，准备一饮而尽之时，吴柳氏向季阿牛问出了心中的顾虑。

“子文与惜瑶呢？

季阿牛指了指屋外，回答道：“在隔壁收拾自己的屋子呢！

知道了儿女的下落，吴柳氏算是吃下了定心丸，抬头再次打量了一下这漏风的茅屋，问道：“宅子的事，是真的么？

季阿牛一时有些愣神，仔细思索一番后，便如实点了点头。

得到了答案，吴柳氏眼神黯淡了下去，随即冷笑一声，一口饮尽碗中的药汤。接着，将药碗递给季阿牛，缓缓说道：“阿牛，我如今的处境你也看到了，你要走便走吧......临走之前，我会去官府消了你的奴籍，你以后就是平民了！

吴柳氏的话说得十分动容，以至于让季阿牛听得眼泪汪汪。

“夫人，阿牛不会走的，您是阿牛的恩人，你们一家都是，我要留下来报恩！

吴柳氏只是浅浅地笑着，眼中并无任何波澜：“用不着，你在我家这两年，做的这些事，也算报恩了，你走吧！

“不！季阿牛不赞同吴柳氏的说法：“我卖身于您家，是死契，我是不会走的！就算要走……也要等公子高中，等姑娘嫁人，这样我的良心才过得去，才算报恩呢！

这时，吴柳氏眼中才有些许波动，喃喃道：“老实的阿牛，真是够傻的！

......

他们现在的容身之所，是一处废弃的茅屋，虽然漏风，但还算宽敞，住人是不成问题的，只需修补修补，长期居住也是可以的。茅屋离城中约有两里地，不是太远，也便于吴子文上学，更不会对吴惜瑶赶集造成麻烦。

当然，这住也不是白住的！

他们这才收拾好了茅屋，房主就闻讯赶来，准备收租，起初开价还比较贵，最后在季阿牛的讨价还价下，最终以每月三百文的价格，租下了茅屋。

由于要付租金，可又身无分文，吴柳氏只好将镶在自己口中的银牙给掰了下来，作为租金，交了出去。

莫要小看了这颗银制的牙齿，这可是大牙，足足有一两！

......

解决了安身之所，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，至少季阿牛就是这么想的，他觉得只要人勤快，再怎么样也不会饿肚子。他也发誓不会让自己的恩人们饿肚子！他会让恩人们吃得起饭，上得了学堂，无后顾之忧地考取功名！

于是乎，年仅十六岁的季阿牛成了这个‘家’的顶梁柱，一天要做几份工，回来还要做饭、洗衣，真真成了一只不知疲倦的骡子！

“阿牛，我的墨用完了，得买新的了！

“阿牛哥，我的衣裳破了，给我换件好看的花衣裳吧！

“阿牛，今年的束脩你还未给我，我的那些塾友都已经交给先生了......

“阿牛，屋顶又破了，快去修一修吧！

“阿牛，你这次买的宣纸不好，浸水太严重了，根本无法写字......

“阿牛......

日子就这么过着，平淡且忙碌，不光辛苦，而且毫无尽头！

摊上这么一个‘家’，若是换上旁人，恐怕早就跑路了，但偏偏季阿牛却乐在其中，因为他觉得这代表这个家需要他，而他也是这个家的一员呢！

吴老汉偶尔会回来，只不过只要一进门就会被吴柳氏拿着笤帚打出去，她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，这个让她陷入地狱的男人！若不是她当初买了季阿牛，恐怕她的两个孩子都会流落街头，自己可能也早已不在人世。

弹指之间，又是两年过去了，吴柳氏的病越发严重，甚至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，她也不想再喝汤药了，只因太费银子。她觉得，与其用在她这个快不行的人身上，不如留给她的儿子、女儿还有季阿牛用。

吴柳氏能想到季阿牛这不奇怪，毕竟这些银钱都是季阿牛起早贪黑辛苦挣的。

想到这里，吴柳氏心中有了计较，于是晚上便将吴子文、吴惜瑶和季阿牛喊至她的床边，说出了自己最重要的决定。

“阿牛，我打算将惜瑶许配与你，待惜瑶长大之后，你们便成亲，可好！

这一决定，让三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，眼里全是不可置信。

“母亲，你瞎说什么呢，我怎么可能与阿牛哥成亲，这不是很可笑么！吴惜瑶是第一个反对的，因为这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，她曾经也是千金大小姐，怎能匹配一个仆人，这不是笑话是什么。

吴子文眼中情绪激动，但脸上却并无多大波澜，他认为日后自己是要考取功名的，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妹夫身份如此低微，这太不相配！若是日后金榜题名，妹夫的身份会成为他的一个笑话：“母亲，你病糊涂了吧，阿牛是我们家的仆人，您怎能将仆人说与小妹......

“你俩给我闭嘴！吴柳氏倚靠在床头喘着粗气，艰难地说着：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我说什么，就是什么！

“母亲，您......吴惜瑶哭呜着，快速跑出了屋子。

“小妹！吴子文赶紧追了出去，因为此时，他与自己妹妹的想法是相同的。

......

此时的屋子里只剩吴柳氏与季阿牛，气氛略微有些尴尬。

“夫人，此事应慎重，这毕竟是姑娘的终身大事......

吴柳氏摆摆手，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，道：“你是个好孩子，惜瑶托付与你，我很放心，你定能好好待她！

“可......季阿牛虽然老实，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：“可我身份低微，着实配不上姑娘......

“咳咳......莫要再说身份低微的话！吴柳氏说道：“如今我们几人都是你养着的，我们是平等的，莫要再说配不上的话！

季阿牛很清楚地记得方才吴惜瑶那不赞同的表情，有不甘与厌恶！

他在吴家已有四年，与吴惜瑶也算是朝夕相处，即便如此也未能得到对方的欢喜，只能说无缘份！

往深处想，季阿牛也明白为何吴柳氏会将吴惜瑶托付于自己，这算是临终的托付吧！

......

十天后，吴柳氏撒手人寰，茅屋里哭声一片，最痛苦的要数吴惜瑶，因为最疼爱她的母亲，没了！吴子文面上任无多大变化，只是双眼通红，泪水止不住地流！季阿牛虽也伤心，但他却无空难过，因为他要张罗吴柳氏的丧事，要挑选墓地，要让这曾经帮助过他的恩人体面下葬！

......

丧事结束后，吴子文与吴惜瑶变得异常懂事，会帮着季阿牛干活，但由于他们从小娇生惯养，体力活做不了，轻巧的活也干不好，妥妥的两个废物。

这日，吴子文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温书，吴惜瑶就待在他的身旁做刺绣，暖意融融，甚是舒适。正在这时，院子里来了一名不速之客，一时让兄妹俩不知所措。

“父亲......

“你俩还知道我是你父亲呀！吴老汉打量着这所茅屋，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：“季阿牛呢，他在哪儿？主人回来了，也不出来迎接！

“阿牛哥在外做活，要过一会儿才回来！吴惜瑶对自己的这位赌鬼父亲，是恐惧的，因为她的母亲在临死前与他们兄妹俩交代过，切勿与这位赌鬼父亲接触，否则随时都有可能被拖累！

“阿牛哥！吴老汉不屑地笑了笑，冷漠道：“看来你对你母亲为你安排的亲事很满意嘛！

这句话勾起了吴惜瑶的不满，愤怒之情溢于言表！正当吴惜瑶要发火之时，吴子文拿起了一旁的笤帚，将吴老汉赶了出去。

“逆子，竟敢将你父亲赶出家门，你不会有好下场的！吴老汉骂骂咧咧地说着，最后缓缓离开了此处。

吴惜瑶看着自己那赌鬼父亲离开的身影，最后委屈地哭呜出来，望着自己的哥哥，泪眼婆娑道：“哥哥，难不成我真的要嫁给季阿牛么？

吴子文轻轻拍了拍吴惜瑶的胳膊，安慰道：“自然不必，我的妹妹怎能嫁给这般粗鄙之人！母亲说的这些只是权宜之计，这是为了让季阿牛对我俩死心塌地！待我高中之后，咱兄妹俩就搬离这里，另起炉灶，还季阿牛一个自由之身，也算对得起他了。之后，再为你选一户好人家，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！

吴子文的话让吴惜瑶焕然新生，眼中全是欣喜与希望，激动之下环住了对方的腰身，撒娇般地拱了拱。吴子文抚着自己妹妹的头顶，宠溺道：“我吴子文的亲妹，自然要选择更好的！

兄妹俩的话，季阿牛自然是不知道的，此时的他正在码头搬运货物，干得热火朝天！

搬完货物，季阿牛还要去酒楼做帮厨，然后再将酒楼里食客吃剩的、保存完好的肉食、小菜，打包回来给吴子文与吴惜瑶吃。

酒楼里打包的菜食，在吴子文与吴惜瑶的眼里那都是剩饭剩菜，猪狗食！若放在以前，他们是看也不会看一眼，但今时不同往日，能有肉吃就不错了，至少季阿牛每次带回来的菜食都比较干净、完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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