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后我送儿子上断头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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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02

了……」

章智惊慌地夺过我的手机，「你疯啦，你还真报警？你是真的想毁了我啊。区区两万块钱，至于吗？就为了这点钱，你就要毁了你儿子。亏我还以为你爱我，以为你做的都是为我好。我真是看错你了。你果然是一如既往的险恶。」

我波澜不惊地看着章智，「章智，你可真健忘。前脚说我们断绝关系，后脚就为了两万块钱，口口声声又说是我儿子。你这个儿子可真便宜，真贱啊。」

章智不堪嘲讽，发疯似地从吴晴的背包乱翻，「还你还你，都还你。这里是五千块，还有这个新买没拆封的iPhone，8000块，一共一万三。剩下的七千我记着，等高考结束我就打工换。」

我接过钱和手机，心满意足离开。

6

我按照手机购物小票的信息找到店铺，把手机给退了。

收回一沓红彤彤的票子，心情甚好。

我打电话给中介公司以低于市场价十万的诱人价格，把房子挂网上出售。

我要手动切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，不留退路。

不是我心狠。

恰恰相反，我是心太软。

可心软只会送我上断头台。

断头台，我已经上过了。该他们粉墨登场了。

前夫章仁杰打来电话

「宋佳，章智的班主任打电话说章智没有参加十校联考，让我多关心孩子，这是怎么一回事？」

「章智要去给女朋友过生日，没时间参加考试。」我不急不慢道。

「你说什么？眼看着就要高考了，这么重要的联考，你怎么能放任他随随便便弃考呢？再说女朋友又是怎么一回事？」

「说到他的女朋友，还要感谢你促成的缘分呢。你忘了今年开年你约他看电影？就是你主动约的又找借口没去那次，他去了，然后遇到了吴晴。」

「……就算是这样，你也应该好好引导孩子啊……孩子还小，不懂事，你也小不懂事吗？」章仁杰不满道。

「像你一样在他的朋友圈给他们约会的照片点赞，留言‘年轻真好’，这样引导吗？」我讥笑道。

「你一个劲地挑我的错指责我是什么意思？孩子一直都是你在管，现在你想把责任推给我是吗？你没本事你要孩子的抚养权干什么？」章仁杰怒吼道。

「你忘了是你主动放弃他的抚养权的吗？你忘了我们还没离婚，你的情人就带着孕单上门挑衅，你急着扶她上位，儿子都不要吗？章仁杰，需要我一件件一桩桩地把你的丑事抖出来吗？」我心平气和道。

「你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刻薄，我真庆幸早早就离开了你。可怜了我儿子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，日日受折磨。活该你一手拉大的儿子不听你的话。」章仁杰愤愤道。

我轻嗤一声，「告诉你个好消息，你儿子再也不用受我的折磨了。我们已经断绝母子情分，他也离家出走了。到了你这个慈父发光发热的时候了。加油啊。」

「你、你、你说什么？你把章智赶出家门了？我、我现在哪有精力管他。小睿马上就要中考了，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？你是故意的吧？你就是见不得我现在生活得好对吗？你太歹毒了。」章仁杰急了。

「小睿是你儿子，章智也是你儿子。你照顾一个孩子是照顾，照顾两个孩子也是照顾。我都已经养他这么多年了，你就撑两个月而已。好好干，可千万别让你大儿子章智发现你的真面目。」我带着恶毒的雀跃道。

「你这个毒妇，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了你……」

我直接挂断电话，人为阻断章仁杰的愤怒与污言秽语。

7

如我所料，房子很快就卖出去了。

我把大笔头存进银行，然后带了两万块一人出门旅行。

我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大海。

吹着海风，光脚在沙滩上漫步，拍了美照，住进海景房，睡了柔软的大床，独享属于我的宁静。

世界那么大，我却把曾经的自己困在母亲这个小小角色里，真是悲哀。

小区物业的电话打断了我的宁静，「宋女士，您儿子在小区门口闹着要回家呢。他跟新业主打了一架，请您赶紧回来处理下吧。」

「你告诉他房子已经卖了，他讨厌的家已经不存在了。让他继续享受他追求的自由。如果他不离开，你直接报警处理吧，不用给我打电话了。」我平静道。

他想要的自由我给了，他怎么反而惦记上了曾经的牢笼，真是有意思啊。

8

调整好状态，我又换了新工作。

章智总是抱怨我不能像他爸爸一样挣很多钱，他以为我学历不高能力不够，以为我懒不愿意提升自己。

可他不知道，他才是我前进途中最大的绊脚石。

为了照顾他，我的工作地点不能太远，工作时间不能太长，工作不能太忙要能方便我请假。

这么多的条条框框限制着，我选择工作的余地已经小到不能再小了。

现在我无牵无挂，不用考虑工作地点，不用顾虑工作时间，可以随时学习提升，工作的选择空间自然更大。

凭着多年来在同一领域深耕的资历，很快我就入职了一个更大更好的公司。

我很快适应新工作强度，跟同事们也能打成一片。

一切都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在发展。

看章智的朋友圈，貌似生活就不那么顺利了。

跟同父异母的弟弟争宠，和继母撕逼，跟章仁杰争吵，不过好在还有不离不弃的小女朋给他精神上的慰藉。

9

午休买咖啡，一个面生的女生服务员给我上错了咖啡。

主管当众斥责她，要求她为送错的咖啡买单。

女生连连道歉认错，「对不起，对不起，这杯的钱直接从我工资里扣吧。我马上上杯新的。」

小姑娘红着眼眶小跑着取咖啡。

我问她：「你叫什么名字？多大啊就在这儿上班了？」

「我叫潘慧，下个月就18了，我就是长得小。」

「那跟我儿子一样大啊。你不上学吗？」我好奇地问。

「我爸妈说我哥娶媳妇要很多彩礼钱，没钱供我上学，我就被送来打工了。我想反抗，挨了我爸和我哥一顿打。我妈让我懂事点，不要给家里添乱。我把书偷偷带来了，等有机会我就回去参加高考。」潘慧小声道。

我内心五味杂陈。

章智看不上的生活，有些人可能要穷尽一生才能实现。

「你现在这样哪有时间学习？想要高考就要全身心投入。你别干了，我送你去上学。」

「不行不行，我不能给你添麻烦，更不能要你的钱。」

10

我决定资助潘慧上学。

我让她住进了我租的房子。

带她去买了衣服和学习用品。

潘慧很忐忑，执意拿着本子一笔一笔地记账。

我劝说不动，就随她了。只要她能没有心理负担，专注学习就好。

我托熟人找了关系，送潘慧去章智的高中旁听。

校门口我嘱咐潘慧好好学习。

章智出现了。

半个月不见，他变化很大。

整个人瘦了一圈，眼底乌青，气色很差。

曾经神清气爽的帅气小伙，现在不修边幅。

整个的气质都变了，又颓又丧，不复以前的斗志昂扬。

他看见我，眼里是毫不遮掩的嘲讽，「怎么？到底是放不下我？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，都追到学校来了？」

潘慧惊讶于章智的语气，赶紧跟我礼貌告别，转身进校。

「她是谁？」章智眼神鄙视，不屑道，「不会是为了满足私欲，找了个我的替代品吧？你不会是有心理疾病吧？你有病就去看医生，别在校门口吓人。」

「你尽管放心，我不是来找你的。我送潘慧来旁听。」

我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他。

章智感受到我的冷漠，有些不甘又有些厌恶道：「呵，希望你说到做到。」

卸下亲情滤镜，章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对我来说都毫无触动。

11

晚上十一点，我开车到校接潘慧回家。

潘慧眼睛又红了，「宋姨，这么晚了你还来接我。你工作那么忙，应该早点休息的。路灯这么亮，我可以走回去。」

「你一个女孩子，走夜路不安全。」我笑道。

「我以前晚上回家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没有路灯呢。我都是自己回家。不管多晚，我爸妈从来都不会接我。我可以的。」潘慧道。

「哎呀，咱们都别浪费时间了。你现在的时间就是高考分数啊，可耗不起。走，咱们吃点宵夜就赶快回家。」

坐上车，我看到站在学校拐角阴影下的章智。

眼神怨毒。

回他爸爸家的路程可不近哪，他这一步一步地走回去，少说也要三四十分钟吧。

不过，这都与我无关。

12

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地过着。

潘慧说章智在学校拦她，问她和我是什么关系，我住在哪里。

我让她别理会，专注学习。

潘慧又说午间休息，她看到一个女生和章智拉扯，好像还跟章智要钱，章智把买午饭的钱给他了。

我简单告诉潘慧章智是我儿子，但是我们已经互不来往来。他的事我无权干涉。

潘慧很吃惊，欲言又止。

她大概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对她这个陌生女孩都这么好的一个人，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儿子如此狠心吧。

13

六月一号，高三学生回家自行复习，调整状态，迎接即将到来的高考。

六月五日，章智带着吴晴在我下班的途中拦截我。

「妈，你借我十万，我可以写借条，以后一定还你。」章智艰难开口。

「我没有钱。你也不用叫我‘妈’，你这声‘妈’太昂贵了，我担不起。」我冷漠拒绝。

「妈，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借十万块钱？」章智道。

「我无权过问你的生活。而且我不想知道。」我再次摆明态度。

吴晴不复上次的艳丽。

她双眼红肿，脸色肉眼可见地憔悴，双手无措地扭在一起，抽抽噎噎道：「阿姨，我怀孕了。我爸知道了这件事，他让章智补偿十万元钱，否则就要吿章智性侵未成年。求求你帮帮章智吧。」

「你们、你们……」我只觉得血液直冲脑门，愤怒游走全身。

「妈，我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，你帮帮我吧。我虽然住在爸爸家，可爸爸眼中只有他的小儿子小睿，继母更是变本加厉地讽刺我挖苦我。你身边也有潘慧。我不明白明明我父母双全，为什么活得跟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一样没人疼没人爱。上次爸爸带小睿出门旅行，连声招呼都不打。我没家里的钥匙，就去找吴晴。那天我太气愤太激动了，我一时糊涂……」

章智眼球布满血丝，全身透露出疲惫不堪。

我一时无语。

我狠章智身在福中不惜福。

我恨他残忍毒辣，榨干我还不给我活路。

我更恨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坏种，且蠢笨无比。

「妈，说到底你和爸爸就没有责任了吗？我也还未成年呢，如果我真的被立案，你们两个监护人又能好到哪里去？」章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，「现在自媒体这么发达，到时候我就拍短视频卖惨，反正我已经毁了，你们作为我的父母，你们也别想好。」

「你这蠢货除了威逼利诱我，你还能干什么？章智，要是能坦坦荡荡直面问题，承担责任，我还能高看你一眼。可你看看你自己，没底线没原则，拿自己的人生赌气，我费尽心力就培养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，我可真为自己不值。」我轻笑道。

章智脸色憋得通红，仍倔强地梗着脖子道：「你是我妈，养我是天经地义。我做得好与不好，都跟你摆脱不了关系。现在我出事了，就表明你对我的教育有问题，你应该担主要责任。不管你承不承认，法律上你都是我妈，该你做的你一件都不能少。」

14

我终于明白有些人的恶是与生俱来的。

是DNA里自带的。

我生下他就是原罪。

事情的结果是我和章仁杰每人拿出了五万。

章仁杰气得发话让章智高考结束赶紧滚蛋。

他的钱以后是要留给他最爱的小儿子的。

章智趁早死了争家产的这条心。

六月八号章智满十八周岁，正好可以卷铺盖走人。

章智总标榜我培养他是为了在他爸面前争面子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。

可他不知道，他爸能高看他一眼，又何尝不是因为我把他培养得优秀？

过去章仁杰还能做做面子上的工作，逢年过节还能假仁假义地约他见见面，偶尔还会买个廉价的小玩意讨他欢心。

现在章仁杰恨不得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吧。

不知道章智有没有后悔曾经说过爸爸比妈妈好，比妈妈更爱他的话。

他现在是不是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。

章智少不得在他爸家抓住最后的机会发疯。

事情发展到如今这地步，我说不上开心，也说不上不开心。

我早已把自己置身事外。

我冷眼旁观，只希望闹剧能早点结束。

15

六月六号高考前夕，潘慧在家坐立不安。

她踱着步子在客厅走来走去。

「潘慧，坐下来歇歇，吃点水果。」我招呼她。

意识到我注意到她的焦躁不安，潘慧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，「宋姨，我就是有点紧张。」

我问她：「这三年，出来打工那些日子，你有故意虚度光阴吗？」

「嗯，应该没有吧。」她慎重回答。

「那在学习中你有偷懒过吗？比如只做容易的题，跳过难题？」

「这个肯定没有。我有一本错题集，上面收集了我几乎左右的错题呢。」潘慧自信道。

「你既没有虚度光阴，又一直在努力学习，老天爷都看在眼里呢，他是不会让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失望的，放心吧。」我笑道。

潘慧深呼吸平复下心情，点点头，「宋姨，我信你的话。」

16

六月七号，高考第一天。

上午语文考试结束，潘慧感觉良好。

下午数学考试结束，潘慧偷偷背着我揉眼睛。

我安慰她一定要挺住，坚持到底就有机会成功。

六月八号，高考最后一天。

上午立刻综合考试结束，潘慧表现得很放松。

下午英语考试结束，潘慧心情看起来不错。

至此，牵动无数家长和孩子的一年一度高考，终于落下帷幕。

17

晚上，我拿出手机，拨打了多年来隐藏在心底的电话号码。

电话接通头，那头传来温和的男声，「你好，请问你是哪位？」

我尝尝呼出一口气，按捺住内心的不安，缓缓道：「我、我是……」

「你是宋佳，你是宋佳。」电话那头是难以言表的欣喜。

我突然就感到了无比地安心。

即便是过了七年，我换了号码，周凯还是一瞬间就认出了我的声音。

「是啊，我是宋佳。你、你结婚了吗？」我鼓起勇气问。

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了准备，但内心还是忍不住期望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
「你是明知故问吗？」周凯佯装生气，「我为了等你，这么多年我顶了多大的压力啊。我求求你赶紧良心发现一下吧。」

我别他逗得呵呵直笑，「约定的期限已到，我是来履行承诺的。那周先生愿意把明晚的时间空出来，赏脸陪我吃完饭吗？」

「可以不止是吃完饭吗？我还想陪你看电影，送你回家……」

周凯是我七年前就认识的男人。

他中年丧偶，独自带女儿。

他为人敦厚，不管遇到什么难题都是乐呵呵的。

我们相遇后对彼此都很有好感。

他曾对我表明心意。

我试探过章智，章智当时正是青春期最叛逆的时期，他很抵触有外人进入我和他的生活。

我于是狠下心来拒绝周凯，我告诉他七年之后，章智参加高考结束，如果那个时候他还没有二婚，我就来找他。

如今高考结束，我也可以追究属于我的爱情了。

18

平静的日子中夹杂着丝丝香甜。

潘慧给自己找了暑假工，每天忙得很。

一周好容易有一天休息，还坚持要给我做饭。

我让她歇歇，她总是说不累。

周凯很黏我，工作日想着花样跟我见面。

一到周末更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跟在我身侧。

周凯的女儿已经上班，早就有了自己的小圈子。

我们俩可以无所顾忌地谈情说爱，你侬我侬。

19

六月二十三号出高考成绩。

潘慧手抖得好几次都点错网页。

我干脆拿过来她的准考证和身份证，自己给她查成绩。

「怎么样？宋姨，怎么样？有没有过线？」潘慧带着颤音不停地问。

「语文115，数学118，英语120，理综176，总分526，超一本线80多分。」

「哇，宋姨，我考上了，我考上大学了。我妈总说我笨，她说我哥那么聪明都没考上，我是不可能考上的。说就算给我机会考试我也考不上大学。我终于证明了自己。宋姨，我太高兴了……呜呜呜……」

潘慧突然跪下含泪郑重道：「宋姨，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圆梦。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。」

她咚咚咚磕响头。

我心疼地扶起她，摸了摸她红了一片额头，鼓励她大学再接再厉，一定要跳出农村。

20

章仁杰的电话打断了我们的喜悦。

「宋佳，你知道吗，章智根本没有参加高考。今天我打电话给他班主任，章智四科都是零分。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？」

「我不知道。那件事之后，他没有再联系过我。」我老实道。

「你不知道，你怎么能不知道？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？他偷了我保险柜里的八万块钱现金，跑了。」

「那、那吴晴呢？你有没有找过吴晴问问？」我迟疑道。

「吴晴也失联了。两个人一起消失了。」

直觉告诉我事情不简单，「这不应该啊。章智上次来找我时，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前程的，他没有理由不参加高考啊……」

「是吴晴的爸爸。」章仁杰咬牙道，「他一开始开口要十万，拿到手后，他又反悔了，说十万不够，让章智再给他十万，否则就告他，让他坐牢。章智应该就是那时动的心思。」

我沉默，不知道能说什么。

章仁杰继续道：「不过他也没捞到好处。吴晴偷走了他的十万，一起走了。」

「章仁杰，你这个王八蛋，你今天要是不把八万块钱追回来，我就跟你离婚。」

「你跟你亲儿子一起算计我，日子没法过了。」

「今天你要是敢不报警，我就带小睿离开这个家。我让你以后永远也见不到他。」

电话里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声。

我再度沉默，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做什么。

我挂断了电话。

21

章仁杰到底忍住了没报警抓捕自己的亲生儿子。

不过他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证据，举报吴晴的爸爸吸毒，吴晴的妈妈卖淫。

听说警察已经在调查取证了。

生活再度恢复平静。

日落日出，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一天天溜走。

潘慧去外省上大学了。

每个周末定时给我打电话分享她的大学生活。

她平时认真学习，周末和节假日就兼职，生活过得一如既往地忙碌。

她说她现在很幸福，感谢生活的馈赠。

我和周凯的感情也很稳定。

他提议结婚，我委婉拒绝了。

因为上一段失败的婚姻给我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。

我有时候会想起章智。

我很想知道没上大学的他现在在干什么。

如果当初我没有和章仁杰结婚，没有生下他，会不会更好些。

或者离婚后，我坚持把他丢给章仁杰，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。

22

四年后的某一天，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来电话。

我接起电话，入耳的是熟悉的声音，「妈，我是章智。我回海市了。我想约你和爸爸一起吃个饭。你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当上爷爷奶奶了吧，哈哈哈，你们也该见见你们的孙女了。」

听着他爽朗地笑声，我恍如隔世。

一想起上一世我被他哄上按摩椅，我惊出了冷汗。

我终究还是没有拒绝。

我内心还抱有一丝幻想。

四年了，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。

也许章智真的幡然醒悟了呢？

也许当上了父亲，他会为了女儿脚踏实地地生活呢？

而且他约在饭店，这是公共场所，他应该不会蠢到做什么手脚害人。

23

我和章仁杰到达约定地点时，章智一家三口已经在等着了。

章智见到我们很局促，又是挠头又是搓手。

吴晴抱着一个软糯糯的小姑娘，满脸慈爱。

章智赶忙让小姑娘喊我们爷爷奶奶，并告诉我们小姑娘名叫张思佳。思佳，思家，这么多年在外漂泊，他很想家。

包间内他真诚地给我们道歉，为自己的年少无知也好，年少轻狂也罢，总之是为他曾经给我们带来的痛苦和伤害道歉。

时过境迁，现在这般诚恳谦逊的章智让我和章仁杰面面相觑。

我们的疏离并没有让章智感到不适。

他仍然挂着微笑，忙前忙后地点菜确定饮品。

考虑到我和章仁杰要开车，他很贴心地点了果汁。

给吴晴两母女点了牛奶。

他解释说小姑娘跟她妈妈亲，她妈吃什么她就要抢着吃什么。

章智提议为我们得相逢举杯时，章仁杰的现任妻子林薇带着张睿推门进来了。

「好啊，章仁杰，别人发信息告诉我你背着我跟你的前妻见面，我还不相信，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私会你前妻。」林薇不由分说扇了章仁杰一巴掌。

张睿惊呼：「妈妈，是章智，是偷我们家钱的章智。妈妈，你快报警抓他，别让他跑了。」

林薇扭头一看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，伸手揪着章智的领口就打，「你这个白眼狼，枉我对你那么好，你竟然偷我的钱。看我今天不打死你。」

我拉开吴晴到角落。

吴晴抱着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急得大喊，「别打了，别打了，有话好好说，有话好好说……」

章仁杰顾不上自己的脸疼，急忙拉架。

张睿坐在圆桌较远的一端，一边悠哉悠哉地看戏，一边咂嘴品菜。

我正不知道要怎么办时，张睿张口开始呕吐。

「妈妈……我恶心难受……我好难受……」

林薇匆忙冲过去扶着张睿，「小睿，你怎么了？你怎么了？」

章仁杰也急促道：「小睿，你是不是贪凉吃快肚子了？」

章智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，冷冷道：「他应该是喝了果汁。果汁里我加了毒药。」

「你、你加了什么？你不是说要找爸爸妈妈好好说吗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？为什么？」吴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，「你明明说过要求得他们原谅，你明明说过……」

「你、你加了什么毒药？」章仁杰颤抖着问。

「百草枯。」

林薇一声尖叫瘫软在地。

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。

24

张睿被送进医院洗胃。

医生让家人做好准备。

章智被判故意杀人罪，立即执行死刑。

行刑前一天，我和章仁杰去送他最后一程。

章智穿着监狱囚服出现，胡子拉碴，头发凌乱，拖开椅子面无表情地坐下。

章仁杰忍住怒火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
「因为我恨你们。原以为我们一家人能一起上路，可惜了。」

「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毒死我们？你知道，你现在要害死小睿了，你开心了吗？你满意了吗？」章仁杰悲愤欲绝。

章智耸耸肩，无所谓道：「我明天不就把这条命还给他了吗？虽然这个结果不是我想要的，不过能摧毁你，貌似也不错。」

我开口道：「章智，你真就这么恨我们吗？不惜拉着自己给我们陪葬？」

章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，道：「妈，我知道你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顾我很累，可你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吗？我需要的是爱，很多很多的爱。」

「你们让我很小就没有完整的家，让我从幼儿园开始就受人嘲笑。」

「不管我怎么努力学习，成绩有多好，总有那么一群充满优越感的人跟在我身后嘲笑我霸凌我。」

「我爸就更虚伪了。明明不爱我，还口口声声说我和章睿对他一样重要。十次跟我的约定有八次不能兑现。」

「只有同样没有得到过爱的吴晴理解我，愿意听我说话，愿意陪着我。可你们却不能容忍她。」

「我住进爸爸家后，林薇表面一套背后一套，我在她眼里连乞丐都不如。章睿烧的教科书，撕碎我的试卷，往我的床上撒尿，朝我喝水的杯子里吐口水。」

「哦，我妈那时正忙着照顾一个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潘慧。」

「我被吴晴爸爸威胁，出点钱想要你们的命。」

「我知道我再也指望不上你们了，所以我带吴晴逃走了。逃到一个再也没有你们的地方。」

「然后思佳出生了。我以为老天对我是眷顾的，却原来是我的报应来了。思佳有先天性心脏病。我一个人挣钱养一家三口本来就困难，我没本事给她看病。」

「我决定带着你们一起赴死，这样遗产总能有思佳一份，够她动手术了。」

「既然你们不能给我足够的爱，你们就不该生下我。」

章仁杰咆哮：「你宝贝你女儿，你就可以害我儿子的性命吗？你真是畜生，不不，你连亲生父母都不放过，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！」

「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？你做到爱你的儿子我了吗？你偷情不说，为了私生子还抛妻弃子，有你这个畜生榜样在前，我想不畜生都难啊。哈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」

25

看着这对癫狂的父子，我起身离开。

好像有一团棉花堵在我心口，让我呼吸不畅。

每个人都付出了爱，却没有人是赢家。

吴晴抱着孩子在监狱门口等我，看见我哭道：「宋姨，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，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做，早知道，早知道……我一定会阻止他的。对不起……」

我拍拍她，「带孩子先回去吧，别吓着孩子。」

张睿于一个月后，肺部严重纤维化，不能呼吸致死。

林薇和章仁杰离婚，带走了大部分的家产。

三个月后我出钱给思佳做了手术，吴晴带着她回到另一个城市。

那里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家。

潘慧打电话回来说已经找好工作了，趁就职前的空档回来看看我。

我说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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